怎么想——我们要靠什么站立起来 |
转载自2005年09月17日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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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演唱会 有些人终于明白了 新京报:隔了这么多年,这次个唱终于成功了。 崔健:一直就有人努力,还是大环境变了。 其实这12年每年都有人在努力,但一直都没办下来。今年我们本来做好了办不下来的打算,结果就办下来了。只能说大环境变了。经过了这12年,有些人终于明白了,摇滚乐不会给社会带来什么不稳定因素。而且某些地方还是非常积极的。 新京报:在这么大型的场地演出有没有一些特意设计的环节? 崔健:首先我不会翻唱别人的歌,我自己的歌还唱不过来呢,哪有工夫翻唱别人的。以往的个唱都是用比较没有什么变化的晚会式灯光,但我们不会。我们这次请了很好的灯光设计师,这次我们要争取弄出戏剧性和空间感上的变化。除此之外,我还会唱一些新歌。 评新演出条例 电视台录制的一些节目也要算上 新京报:新的演出条例出来了,你有什么看法? 崔健:我觉得这个条例的诞生更多的是一些具体的工作。还是有一些有良知的人通过自己的具体工作促成了这样的一个改变。这个新条例里面规定的是“商业性演出不能假唱”,似乎是说商业性的售票演出不能假唱。我个人觉得电视台录制的一些节目,也应该包括在这个范围之内。 评超级女声 超女仅仅是个很受欢迎的电视小菜 新京报:说到电视台节目,最近看了《超级女声》吗? 崔健:如雷贯耳啊。 我在健身房或者餐厅里看过几眼。它不是一个音乐节目,而是一个老百姓能够参与塑造自己偶像的电视互动节目。 这就跟《生存者》不是冒险节目一样,大家不要把这些东西混淆起来。 更不要把它跟民主什么的挂上钩。她们跟创作没关系,仅仅是表演。打个比方,你点菜太多,你会觉得这顿饭吃得不香。超级女声也不是一个能满足你所有需要的电视节目。我觉得对这种事不要有太大的胃口,把它当成一个小菜,你反而会觉得这顿饭很香。超女,它仅仅是一个很受欢迎的电视小菜,你不能把它当成牛排。 它是一个商业与电视互动牟铮且桓鲋档醚芯康纳缁嵯窒螅蔷圆皇且桓鲋档醚芯康囊衾纸谀俊R蛭旧聿⒉皇且桓鼍哂辛榛旰痛丛炝Φ亩鳎皇且桓龌ザ谀俊?br>
运用到社会活动中而不是商业上 新京报:你个人也很少出现在电视上,这是为什么? 崔健:我个人有一定的号召力,这是一个资源。我选择了把它运用到社会活动中而不是商业上。因为我看到了身边有很多有才华的音乐人,他们过得并不好。 在这个产业当中本来他们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位置,但现在他们却只能捧着一个瓷饭碗,甚至没饭吃。我觉得这是一个需要改变的情况。但现在也有一些人不理解我的做法,我觉得这个事情需要我们共同努力,严肃对待每一次演出,包括电视演出。 新京报:一些上过电视的摇滚乐队也曾经抱怨,上娱乐节目非常无聊,完全跟音乐无关。 崔健:对,但这不是电视的错,而是电视节目制作的错。我觉得现在的这种电视传播文化导致了它在音乐传播中的一些掺假现象。中国的广播学院、电影学院有录音系,但每年二三十个毕业生都找不着工作。不是因为没有这个岗位,而是这些岗位都被一些不懂音乐的人占据了。 不是靠你的能力,而是靠和导演的关系。这样的情况下搞假唱太容易了,一个推子推上去就齐活了,用脚都能推。 我听过一个笑话:电视台综艺节目该唱歌了,音响师不在,剧组赶紧打电话找。结果在楼上打牌呢,一接电话,音响师说,我这儿忙着呢,你把那个推子推到贴胶布的位置就行了。就是因为这些人导致了“电视台没有足够的技术条件真唱”这样一个说法。 还有一个事出在广州。 一个摇滚音乐节,乐队没有钱请音响师,只好请一个电视台的。到了现场,鼓的声音太混,让音响师调,音响师说:“不是出声了吗?”结果闹掰了,最后还落下“摇滚乐队真难伺候”的名声。而且电视台不是没有器材,他们有最好的器材,仓库里面的东西都吓人。 自白 我的怀疑是与生俱来的 演唱会叫做“阳光下的梦”,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我觉得怀疑是与生俱来的。我们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对我们的生活充满了怀疑,感到我们这代人特别窝囊。这其实是一个生理现象。当时发现自己似乎赶不上老一代人达到的那种高度,再加上父母这一代人给我们的压力,比我们小一代的人又迅速成长起来。所以我觉得如果当年没有《一无所有》的话,我会是一个非常迷失的人。我自己在交响乐团里面,唱流行歌曲,发现自己不能老回家住了,不能再每次到月底卖饭票换零花钱了。那个时候,自己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我觉得没有怀疑就不是真正的年轻人。 更无法沟通的是一些同龄人 我甚至觉得我更无法沟通的是一些同龄人。甚至在我和乐队排练的时候都会相互之间有这个问题。我总是找新东西听,他们会觉得其中有些东西肤浅,还是觉得老的东西好。 我现在发愁的是没有多少好的新音乐。我没有大量的时间泡在网上去下载,但我相信网上有很多好的音乐。 占领主流市场跟我没关系 我从来不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商业推广是去争夺主流市场,而且我认为占领主流市场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主流市场如果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去我都不去。因为它的代价太大了,它让你放弃积极的创作、积极的思考,甚至要你伪装自己、阉割自己。我们是寻找自己的人,我们想知道当我们摆脱了左右手的拐杖———西方的和传统的文化之后,我们靠什么站立起来。我希望能感动更多的个人,而非群体。我希望某一个个人,能够通过听我的音乐,把他个人嫁接到一个艺术或者一个时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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